王迈 去西天取什么经

本文来源于《HI艺术》2010/10期

文:安息香

很多人都评价说王迈的艺术是「跨界」的艺术,
但我更想用一个艺术家个体内部的多元化来理解他的状态。
在我看来,20岁就来到北京闯荡的王迈更像一位
「视觉思想型艺术家」,
拥有着无数纤细透明的触角,
这些触角漂浮在社会生活的各个角落,
一遇颤动便立即敏感起来。
王迈的新作堆满了工作室。次日一早,那些庞大却精致的装置作品以及挂在墙上的架上绘画作品将会被统统打包运至杭州。9月12日下午,王迈个展“西天取经之西湖气候交易所”就在西子湖畔的浙江美术馆拉开帷幕。

视觉思想型艺术家
看到王迈那些语汇庞杂、材料多样的作品,我在潜意识里总想揣测,他究竟是一位什么样的艺术家?很多人都评价说王迈的艺术是“跨界”的艺术,但我更想用一个艺术家个体内部的多元化来理解他的状态。在我看来,20岁就来到北京闯荡的王迈更像一位“视觉思想型艺术家”,拥有着无数纤细透明的触角,这些触角漂浮在社会生活的各个角落,一遇颤动便立即敏感起来。不论是在1997年王迈从媒体上得知英国科学家维尔穆特的克隆羊多利的诞生,从而创作的绘画作品《克隆家族No.2》;还是2001年他用巨大的万花筒装置作品《幻听双塔》来表达自己对美国9.11事件的思考,通过电动万花筒的转动组合成令人不安的幻觉重重的财富世界图像;再到2004年底王迈从《北京青年报》了解到美国科学家已秘密制造出了许多实验性的生物产品之后,创作的由七组木器、一件三联壁画、五张丙稀草图和二十张硫酸纸草图组成的《未来佛》的装置——王迈一直试图用视觉语言来表达他对当下社会中人们生存状态的深度思考。
他这次的新作《资本永动机定律》也是这样,去工作室拜访前,王迈在电话里用描述向我勾勒这件新作的样貌,“一整面工作室墙壁大小,两侧有正立、倒立的两座类似雷峰塔的光影,中间用黑字写着中文及德文的马克思《资本论》,底色很亮。”尽管已在脑海中有过想象,在看到原作时我还是对作品上绚烂的荧光红色吃了一惊——朝霞般浪漫的底色、梦幻的雷峰塔状光斑、绽放的黑色的罂粟花朵——与此同时,重压在画面上方的凝重标语式竖排方块字“资本来到人间,从头到脚,每个毛孔都流着鲜血和肮脏的东西”及德文原文给我的内心带来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矛盾冲突感,这种冲突感让我联想到2008年开始的全球金融危机,想到人们在当下社会中的生存处境。王迈坚持“背景决定主体”的观点,用他的话来说,“哪怕是一个再坏的人,放在光辉灿烂的背景中,看上去也像好人。”绚烂感是王迈的创作常态之一,这种状态并不是王迈有意为之,而是内心冲突中的一种潜意识的需要。
就像叶永青老师评价的那样:“王迈的作品语言方式丰富,从不固定角色,并且善于与多种行业发生关联——我不认为这种关联是‘跨界’,而是因为他本身具备混杂容纳传统、现代、东方、西方文化的知识体系,同时,他所选择的材料也总能让人感到意外。”

注重地域语境,挑战自身
王迈的另一个创作常态是注重地理语境。他喜欢使自己的作品同展览当地的地理环境产生历史语境、文本语境的上下文关系。“我在798的时候,就画了组画《徽宗在798》,这之间的矛盾在于,徽宗所属的时代文化特别发达,国防能力极其孱弱,而798当年就是为增强国防实力而设置的工厂之一。在我创作这组作品的时候,798正面临拆迁——一个我们好不容易才拥有的艺术区面临拆除,让当时的我感到当下的社会环境里文化、艺术并不重要,房地产反倒是很重要的——所以我决定做这个悲伤的作品。之后的作品《南海油气专线1号——东站到MOCA》到上次展览的作品《加油东站》都有类似的缘由。同时,这些作品也与展览的展出地点发生了联系与意义上的互动。”这次王迈在浙江美术馆举办的展览也是这样,展览筹备期为一年,作品一共四十余件,都是近三年左右创作的作品。其中的新作,有一部分是专为此次展览量身订作的;展出的过往作品,王迈也根据展览空间重新进行过设计。作品无论从选择的材料,还是选用的形象上,都与展出当地有一些联系。王迈说,并不是他所有的作品在哪里都可以展览,因为他需要展览与环境相关联,这也是他对自己的一项挑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