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迈 鬼马造景师 - 《Hi 艺术》

文/罗颖 摄影/董林 图片提供/王迈

“艺术家首先得敏感,要不就是对技术很敏感,成为一位手艺精湛的人;要不你的智慧能敏感洞察我们的世界,那你可能是一位有思想的人,如果两者兼具,那你就是大师”。或者是大师傅——王迈

成功hold住中央甬道

7月21日,一场六十年不遇的暴雨彻底冲走了京城焦灼的空气,这一天,令人叹为观止的不止是这场暴风骤雨。王迈在高九米、长三十米的尤伦斯中央甬道搭建的“尤伦斯湾”也在正式对外开放,屋外的自然景观与馆内的人文造景交相呼应,似乎注定任何的港湾都无法平静,就像步履艰难地行进在蓝色彩钢瓦上感受波浪带来的汹涌一样。
其实,“尤伦斯湾海峡”的方案雏形在王迈的脑海中酝酿已久,直到去年年底尤伦斯馆长田霏宇向正式他发出邀请,方案才得以付诸实现。但令王迈最担心的事情却发生了,田霏宇将“对艺术家的挑战不亚于泰特美术馆涡轮大厅”的尤伦斯中央甬道留给了王迈,再次考验了他对空间的驾驭能力。不过,从成型效果来看,王迈成功hold住了中央甬道——铺满两万多张烟标的高耸墙体和彩钢瓦铺成的地面形成的水天一色的蓝色调,波光粼粼的海面被明黄色的石油管道连接的“油井平台”打破了宁静,半空中悬挂着用树皮做的巨型摇篮,两侧的白桦木和通道尽头的行军鱼皮帐篷带来的地域错位感无法让人用单一的线性思维去理解王迈的作品,你可以驻足细读工业模具上的符号和文字,也可以穿行而过欣赏沿途的风景,或享受色彩的愉悦。在拼贴重组和非现实的表象背后隐藏的是王迈对材料、对问题的敏感,以及多维度的思维能力。

控制“飞”的想法

这导致王迈的想法总是很“飞”,他从不墨守陈规的遵循某一种创作模式,朋友对他的评价也是“想一出是一出”,就像机灵古怪的鬼马,虽无厘头,却总能迸发出思想的火花,而装置恰恰给了王迈不断实现自己奇思妙想的小舞台。对材料、对事件的敏感正是一个艺术家的天赋所在,他丝毫不谦虚地告诉我:“这是我的能力。就像踢球一样,你能控制从各个方向来的球,可以从任何一个角度打门,这就是你的能力,你不能说我永远在左下角打门最舒服。张旭、怀素臻于化境的草书也需要控制,所以控制力是创作很重要的一点。” 现在的王迈更能控制自己的心性,同时也可以随时调动自己的激情。
20岁就出道的王迈,关于他的作品、他的经历,已经被媒体和批评家们解读得足够多。
短发、精巧的黑框眼睛,咬字肯定,对任何问题都反应迅速,睿智且不隐锋芒。
这早已不是王迈第一次推出与展览空间互动的作品了,比如2003年的《徽宗在798》,2009年的《加油东站》、2010年的《西湖气候交易所》等,这实际上依旧根植于王迈的古典情节。就像古人行至一处,便题诗作画一样。但是现在这样的传统却被摒弃,而王迈正想借古人情怀,与展览空间形成语言上的对话,他说:“或许尤伦斯艺术中心将来不存在了,但是会记得王迈当时造了一个虚拟的叫尤伦斯湾海峡的场景。

通过视觉传达一种思想

从圆明园到798到通县,再到如今的环铁,意味的不仅是工作室的位置变迁,更折射出20岁的王迈和不惑之年的王迈在精神立场上的转折。当初留着一头象征叛逆的长发,过着颠沛流离的生活,受过没钱做作品的痛苦折磨,甚至到了想要靠兜售作品方案给没有创造力的艺术家的地步。用王迈的话总结那段经历:“我差不多把自己逼到了一个墙角”。所以王迈常常回想过去那段“绝望的青春”,忆苦思甜,激励自己不要停下创作的步伐。
“行为艺术”在许多人眼中已是被许多极端行为贬义化了的词语,或则不堪入目,骨子里贮满叛逆;或则隔穴搔痒,全无诚恳之心。而王迈在1996年的《行为规范:我在同一天下午》,要言不烦外,也让人看见了他繁复沉郁心绪之一角——对名利的反思,对虚假与不公的批判,王迈希望借此给出答案。
从小愤青到“高更式的无奈”,站在二元对立的角度去做的行为艺术止步于2000年左右。 “因为之前我觉得还有可以批判的对象,现在我已经找不到绝对对立的批判对象了”,王迈显得更心平气和:“过去老抢答,最后却发现老错。所以我现在选择用另外一种方式去看待复杂的事情,这也是我使用各种材料的原因。我试图通过视觉传达一种思想、一种感受,但绝对不是给一个答案,而是做一个答案的观察者。”
现在他最享受的是玩味作品本身带来的乐趣,比如和“尤伦斯湾海峡”一同展出绘画作品《屌丝回忆录》,就是最贴近王迈生活的部分,个人的经历和意志溢于纸面,没有矛盾,并且很放松,“我很喜欢这样的状态”。

Hi艺术=Hi 王迈=王

做答案的追寻者

Hi:这次我们又看到你选择了一些新材料,每一种材料都有它的喻意在里面吗?
王:这是一个误区。我首先是考虑材料有没有使用过,最低要求是给观众制造一种好奇。如果别人能看到那么多意义,这可能是观众自己的解读。我的兴趣在于材料本身,我的思想和意义也依附于我所使用的材料的。一个艺术家表现出的语言活力和思想活力正是通过你的材料语言带来的。因为我们都不是哲学家,能够把意义谈得那么清楚,谈得自始至终符合逻辑。我的思维是很跳跃的,你走在彩钢瓦屋顶上震响的感觉、看到新鲜的鱼皮、满眼晕眩蓝色的墙壁,我觉得就够了,重点是你进入那个空间之后的体验,这是我反对赋予它们这么多意义。

Hi:为什么你总是会去选择一些看似离我们的生活很遥远的题材?
王:远和近都是相对的吧,离生活近的题材需要深入刻画的能力,遥远的的需要想象力,或者一种预见力,这些选择都是很随机缘的。

Hi:你曾经说过:“以前的艺术种类已经发展到极限,后人根本无法超越,而且超越也没有意义,像伦伯朗和达芬奇的经典,因为无人能及,就要找别的艺术种类做”,这种想法的根源是什么?
王:因为你没在那个历史情境之中确实达不到,如果你想刻舟求剑,其实你已经过去这个地方了,你只能再打造一把新剑了。也许你有一点点天赋,但这不是异想天开的事情,是需要积累的,包括对世界的观察。今天不可能一个人横空出世做了一个作品就一鸣惊人,所有的东西都是一个渐次的关系,可能会越做越好。

Hi:行为艺术、绘画、装置三者构成了你的创作体系,你统领它们的核心是什么?
王:当你面对一个世界的时候,你可能需要不同的媒介,比如有的文学家可能写诗,也写小说,也写杂文,这是能力。同样的道理,我也有驾驭不同媒材的能力。

Hi:你如何去定义你的绘画作品定义呢?
王:我觉得还是有一点表现主义,如果用中国画的概念来套的话,它是一个半工笔半写意的形式,它既不是完全写实,也不是完全表现性的东西,其实是介于表现和具像之间的方式,所以题材我当时随便来。

Hi:目前你的创作状态是一个什么样的?
王:我挺感谢艺术市场不好的,让我可以放慢脚步。原来有各种各样的展览,压力太大了,你还必须把它做得够好。我小时候写书法,是需要平心静气地去书写,现在太快,这个节奏我不太适应。我的想法在不停地出现,但是要千锤百炼地精心挑选。速度太快的话,有些东西做下来就平庸乏味了,我为什么说不能有答案,因为过早地抢答,容易局限。现在把答案留给观众,让观众去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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