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迈：指向对人内心的破坏

裴刚

【导言】：2009年王迈在东站画廊的《加油东站王迈个展》，开始了解王迈，他生于70年代初，正处于文革的尾声与百业待兴的历史交点。像所有对童年记忆的残片记忆犹新的70年代生人一样，王迈把1978年“科学的春天”的记忆与今日科技水平的突飞勐进、能源、国际政治、消费时代等等概念对接了起来。那次展览以装置为主，间或有纸本的绘画作品，石油怪、嫦娥、宇宙轨道图、太空人、跨国石油公司不同时空的图像交织出现在他的作品中，让观看的一方，获得对王迈异常丰富又充满冲突感作品的想象。

王迈 正在向友人介绍作品

2010年9月份在杭州举办的《西天取经之西湖气候交易所》王迈个展是2009年《加油东站》个展的延续。“万里黄沙织云锦，滇池蓝藻污画心。语无伦次说论语，道德经魂断古今。”这四句话是王迈的架上作品《情天恨海采梅图》中的自作题诗。王迈把当下生存的现实境遇植入古体诗，置换出另一个似乎与传统相关联的场域。王迈并不希望在作品中清晰的对现实做某种判断，但通过作品呈现的是一种态度。面对个体无法改变的现实，艺术家所能做的是把群体境遇的公共性话语投射在个人化的艺术语言里，传达出公共性的精神诉求。

2012年6月3日，在北京aye gallery画廊《“朝阳纸贵 东城更贵”王迈纸本作品展》开幕了，此次展览除了一件装置作品外都是纸本的绘画，作品跨度从2002年至今。早期的纸上绘画作品已经很少了，用王迈开玩笑的话讲这些纸上的作品都是“师奶杀手”，非常有市场缘。。

我并没有问王迈这次展览的标题是什么意思，这样会破坏和限制了更多观看者对展览的想象。王迈的作品也以或戏仿或反讽的游戏姿态呈现艺术家的智慧，所以保留一点想象的空间会更好。如果一定要阐述展览主题，首先联想到的必然是出自“洛阳纸贵”这个典故：在西晋太康年间出了位很有名的文学家叫左思，他曾写作一部《三都赋》在京城洛阳广为流传，人们啧啧称赞，竞相传抄，一下子使纸昂贵了几倍。原来每刀千文的纸涨到两千文、三千文，后来竟倾销一空;不少人只好到外地买纸，抄写这篇千古名赋。但在王迈“戏仿”的语境里，把这一背景转化成今天世俗化的物欲喧嚣，以实现艺术家对现实的思考和对价值判断的态度。这只是笔者一家之见，并不希望限制其他人的想象。

可疑的印章

进入画廊的展厅，进入视线的作品就像传统、规矩的国画作品，但当你近距离观看的时候会获得“狂想”般的感受，印章或是卡通人物蜡笔小新、或樱桃小丸子;或者“优”、“好”、“差”;或者是些无法探明的俄文字幕或者代号;再或者是些不知所以的叹词之类;还有一些是用篆书写成的印。“这些作品就像是快速制作出的古董，这些印章就如同古代字画里传承有序的名人印章。有些印是在评述，有些是文不对题的，但都是我精心挑选出来的。”王迈说这些印章从来没有单独在自己的展览中呈现，有很多印章都是在最初在798建工作室的时候地上捡的，这些印章上的俄文字母所代表的意思自己也从来没有搞懂过。但这些章印在画面上不仅是画面布局的需要更多的是带出印章背后的信息量，这样一些印章的使用在王迈的之上作品中是普遍存在的。

图像最重要

“我前些年做的都是装置展，很累。就想回到纸本的绘画带来最原始的愉悦。给人带来的感觉很舒服，就是一开始接触宣纸的那种亲切感。其实，在我小时候上学根本没有机会接触到真正的国画技巧学习，没用过毛笔。都是用铅笔画一幅仕女，用线勾出来就是白描，或者用铅笔画一幅山水，当时画的松树、太阳、山石都是用铅笔，当时没有老师说这样画不对。甚至还用炭笔模仿过木刻版画。后来才用了毛笔画国画，也就是这种不正规的经验，反而转化成我现在与其他人不同的语言。就像这几张2002年、2003年、2004年的这几张都是把石墨块用砂纸打成粉，然后用纸擦笔擦出来的。其实是一种民间很庸俗的画法，但你离远看的时候以为是一副中国画。上面有印啊，国画的布局啊，但实际上是越看越不对，这样的画法本身肯定都是传统文人绘画所反对的，用这种很粗俗的‘好’代替了过去像徽宗在上面留下的‘神品’、‘妙品’、‘逸品’这样的章印。

在这些作品里图像是最重要的，所以画面的信息量很大，什么都有。中国画离开笔墨就不是中国画了，是非常严谨的，同时也是一个困境，面对中国绘画史上的高峰很难逾越了。而西方的绘画是综合媒介的方法是完全不同的。”王迈此次展出的作品都是综合媒介的，有些作品中使用了壁画中常用的立粉方法，使作品有质感、有起伏。在王迈这次展览同期推出的作品画册上还见到了王迈孩童时候画的“孙悟空”、“猪八戒”。西学东渐的过程在中国的现实环境中与传统、世俗，不同的地域的民俗以及教育环境的多重交织下形成了今天的社会景观，同时也成为艺术家可以利用的最有效的资源。

王迈 《南海屏风》正面 装置

王迈 《南海屏风》反面 装置

指向对人内心的破坏

“这次的纸上作品，仍然是之前对很多问题的延续，不是横空出世的。这件装置《南海屏风》材料仍然是用在798捡到的废门窗，正面是用中南海烟纸的正面，背面用的烟纸里面的锡箔。这些烟盒纸的装裱是找的荣宝斋的师傅，装裱的非常好。屏风仅仅是一个载体，指向能源问题。《乞力马扎罗的月光》这些画面里的嫦娥、非洲石油工人也是对星际中能源的占有，这些都是不可预知的，但一定会被占有。

虽然在我的作品里经常出现石油公司的图像，但我在最大限度的回避环保主义，每个人都在展现自己的欲望，实际上还是指向对人内心的破坏。每个人都在从自然的掠夺中受益。《南海油气专线1号》把“国家利益”和“能源”的纠葛彰显了出来。我把将“能源”具体化为“石油台”，将“威胁”具体化为“鲨鱼”，将“利益”具体化为“牛骨”等等.”王迈在驾驭和利用丰富的图像资源的同时，也在用历史发展的眼光反思今天的现实。

在此次展览中大概可以分出两部分，一部分是“国粹”部分戏仿国画;一部分近些年的作品，所有这些作品的装裱都是荣宝斋的师傅按传统工艺完成，画心部分是空的可以自由摘取，重新装裱，不会对作品构成伤害。

蓝松白雪明月图 纸本综合媒介